《交错》44
斯钧/舟泯/岩希
张泯有条不紊地与陈总签订了合同，只是他手头有点紧，先付了定金，又和他约定好在一年内付完全款。
而张敬中像是在一夜之间从人间蒸发了一样，只有张泯知道他还好好地活着，如同阴沟里的老鼠，日夜发着骚扰他的短信。
“董事长想不想要陈总那块地？”他无视张敬中的辱骂，神态自若地问道。
那头几乎秒回，骂道：“你不要想来骗我，我不上当！”
“给你一年的时间做方案，如果你能在三年内赚回成本，我就把这块地送给你。董事长想不想要？”
“你又在耍什么阴谋诡计？”张敬中将信将疑。
张泯面无表情，“董事长在四海呼风唤雨了半辈子，忽然在别人手下做事，心里一定很不得意吧。”
“少说废话！”
“我可以把陈总那块地全权交由董事长负责，董事长今后不仅有钱赚，还用不着看人脸色做事。要不要接受，全凭你自己决定。”
那头不信，跟着发来几条辱骂短信，张泯干脆关了手机，置之不理。
他调整了座椅，戴上眼罩，即将独自飞往巴黎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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徐斯果然没回上海。
他明明成天抱着个电脑，忙得要命，却非要在顾持钧跟前晃悠，晃得他心烦意乱、心浮气躁，按捺不住地问道：“你这样有意思吗？”
徐斯闻言一愣，旋即扬起了嘴角：“当然有意思，我如果不在你面前多刷刷存在感，你怎么会改变对我的想法？”
嘁——顾持钧睨他一眼，怀疑这人多多少少有点毛病，竟然会觉得成天听他冷言冷语有意思，真不知道他还待在这里干什么。
他收回视线来，对着已写完的初稿，露出了满意的微笑。
多亏方沁指点，他才能这么顺利地写完剧本。
“哎。”他抬了抬下巴，见徐斯抬头望来，面无表情地说道：“我准备回去了。”
回到上海之后，顾持钧几乎一刻未停，趁着将剧本初稿送去给业内资深编剧审稿的功夫，和章时宇一起修订了招商计划。
他兴奋极了，自以为写出来的是近年来最好的剧本，控制不住地畅想他借此拿到最佳男主角、最佳编剧，一扫观众对他的质疑，更有票房大卖，最终赚得盆满钵满。
能有这等美事，他在梦里也会笑醒。
章时宇从未见他这般充满斗志，便是最火的那一阵，也不曾这般起早贪黑，仿佛不知疲倦。
招商计划刚一敲定，这人连歇也未歇，转头便买了去往非洲的机票。
酷暑难捱，章时宇戴上墨镜、拉下帽檐，遮住太过灼热刺眼的太阳。机场外头吹起阵阵热风，连带着黄沙一并吹来，吹得人心浮气躁，转头想跑。
“顾持钧，你这回要是不干出个名堂，真是对不起我陪你忙前忙后，跑到这么一个鸟不拉屎的地方来！”他耷拉着肩，生无可恋地停在原地一动未动。
一想到等项目过了审批，他未来将在这个破地方待上好几个月，便格外想逃。
能不能来个人劝劝顾持钧啊！
“快点，别愣着！”顾持钧回头见他站在原地，忍不住大声喊道。
这部戏他一定要拍，什么也不能阻止他！
“这里宽敞开阔，适合大场面取景。你说我要是雇当地人当群演，他们会答应吗？”他偏头看向章时宇，那人拧着眉头，五官也皱成一团。
“别挑剔了，我这戏只能在这里拍，”他来回打量他几眼，“要是连这点苦也不能吃，我还拿什么奖，说什么证明自己啊？”
章时宇斜视他一眼，皮笑肉不笑地回道：“这苦你吃可以，我就没必要吃了吧⋯⋯”
“好时宇，只有你愿意全心全意帮我了嘛。”他摇了摇章时宇的胳膊，花言巧语地将他捧到天上去，劝道：“再说这里的环境也没有那么差嘛。”
“市区不也是有装修得那么漂亮的酒店吗？”
“你也说了是市区，等到真拍戏了，每天来回通勤都要花那么久功夫，我怕你到时候嫌浪费时间发脾气。就算你不介意，你想想国内那些演员会愿意跑到非洲来拍戏吗？”
章时宇一把扯开他的手，“好好说话就好好说话，别弄得这么恶心。”
“你现在情绪上头，想一出便是一出，真到开机的时候，可就没那么轻易退缩。我希望你好好想清楚，你真的要拍这部戏吗？”
顾持钧被他质问一通，不满地撇了撇嘴，“你就这么不相信我吗？我顾持钧说到便会做到，你少来吓唬我。”
“你真的想好了吗？”章时宇盯着他的眼睛，认真地问道。
顾持钧正面迎向他的审视，一字一句地说道：“时宇，三年前质疑的声音说我德不配位的时候，我就有了一定要自导自演的想法。”
“现在剧本基本敲定，证明我自己的机会就这么摆在我面前，我怎么能轻言放弃！我知道我在做什么，无论如何我都会坚持把它拍完。”
“我需要你的帮助。”
“好，”章时宇松开眉头，“我帮你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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当顾持钧和章时宇在非洲当地想方设法地联系剧务时，徐斯却在他家楼下连续等了好几夜。
从度假村回到上海之后，他便几乎摸不定顾持钧的行踪，只晓得他在为新戏忙前忙后，偶尔在盖亚碰见他，也说不上几句话。
大明星对他的态度几乎没什么好转，虽不再像从前那般排斥，却仍是对他爱搭不理，仿佛他这个人可有可无一般。
他语气淡淡，回应他时也摆出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，倒是显得徐斯剃头挑子一头热，空欢喜一场。
电话那头仍旧打不通，他还是躺在顾持钧的黑名单里，一直不曾被移出。
他熟练地拨出另一串号码，章时宇的电话同样打不通，像是和他一齐消失不见。
徐斯心中百转千回，既是担忧他的安危，却想他在顾持钧心中，当真比陌生人还不如。
他不知在床间辗转多少个来回，睁开眼时只见手机屏幕亮起，他连忙接通电话，问道：“顾持钧在哪里？”
那头不知在做什么，隐约传来衣物窸窣磨动的声音，像是在互相推让。他下意识攥紧了手机，却听熟悉的声音在那头不情不愿地响起：“刚下飞机，找我什么事？”
一颗心骤然跌回胸腔，徐斯松了口气，回道：“你能不能把我从黑名单里放出来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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