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交错》48
斯钧/舟泯/岩希
张泯在巴黎有条不紊地推进民宿修建项目，赵泛舟则规规矩矩地两点一线，白天在学校，晚上便独自回到四海花园。
这日他从学校吃完晚饭回家，刚一打开家门便见客厅通室透亮，不由得扬起了眉稍，下意识寻找张泯的身影。
“泯泯？”他试探着唤道。
被他记挂的人不知藏在哪里，半天也没个回应。他循着亮灯，有些心急地跟到书房，只见张泯趴在地上，一手夹着笔，一手举着纸张，地垫上四散着密密麻麻的纸片。
“地上凉，怎么趴着？”他拿起空调遥控器，调高了些许温度。
张泯见他站在一旁，连忙招了招手，递了叠图片给他，说道：“快看看你喜欢什么款式。”
“戒指？”赵泛舟有些愣怔。
“对呀。”张泯爬坐起身，没发现男大生语中的古怪，有些兴奋：“我想定制一对戒指，设计师发来款式参考，我挑来挑去也没找到合心意的。”
“小舟，你有没有什么想法？”
赵泛舟愣愣地看着他，还没想过这些事情。
“我⋯⋯”他有些慌张，心中更是掩藏不住的欢喜，不知所措到语无伦次。
“都、都行。”
“都行？”张泯瞪大了眼睛，偏要故意曲解他的话，“赵小舟，没想到你这么贪心，都想买了噢！”
“不是！”赵泛舟有些着急，“我、我不挑的，你选的我觉得都好。”
“我选的你觉得都好啊⋯⋯”张泯若有所思地摸着下巴，忽然伸手掐在他两颊，轻轻朝外扯动，“那我要是选个素戒，光溜溜一圈，什么都没有，你也不挑吗？”
赵泛舟垮了脸，支吾半晌：“得刻上我们俩的名字。”
“哦～刻字噢～”张泯上下打量他几眼，笑得意味深长。
赵泛舟不敌他这般打趣，恼羞成怒地一把将他推到墙角，捏住他下巴，低头堵住他张狂的哈哈大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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顾持钧在盖亚前后忙了足足三日，国内的演员名单基本确定，还有一些外国演员，须得他另外联系。
随后他又同团队一同计划好前期工作，诸如日程安排、场景搭建等，一切准备就绪，只待项目审批出结果。
不知是那夜顾持钧的一番冷语刺激到了徐斯，还是他被工作绊住了脚，近来他几乎很少出现，偶尔会在午饭或晚饭时分约顾持钧一同用餐。
顾持钧却没那么好约，若是撞上他心情好时，两人自能相安无事地好好吃上一顿饭。若是他心情不好，徐斯甭想跟他说上一句话。
这日徐斯终于约到顾持钧，却是在四海酒店里。
电影项目顺利通过，顾持钧心里高兴，订了餐桌，请全体工作人员宴饮一番。
身为投资方，徐斯自然被邀请到场。
宽敞的宴会厅里早就坐满了人，热火朝天的交谈声在大厅喧哗不停。徐斯大步走到台前，这里几个月前还摆着他和张泯的订婚囍事，现在早已换成了开机宴饮。
他想不通顾持钧的心思，不明白他究竟是刻意还是早就不在意。
大明星背对着他，热热闹闹地与人交谈，不知道有多开心。
“顾持钧。”他出声唤道。
顾持钧听见声音，回头见是徐斯，笑着示意他走近，朝身边人介绍。
“这位是投资人徐斯，这两位是制片人。”说着说着他抬腕看了眼时间，朝三人点了点头，说道：“我还有点事，你们先聊。”
徐斯原以为顾持钧是情不自禁对着他笑，没想到只是为了应酬。他没心思同制片人聊天，敷衍两句回身找到章时宇。
章时宇领他来到一处桌前，满桌几乎都是熟人，方岩、夏誉希正亲亲热热地聊着天，唯独身侧空了两个位置。
徐斯仔仔细细地在宴会厅内扫视一圈，没能瞧见顾持钧的身影。他正要开口询问，却见他突然出现在台上，宣布开席。
“吃饭吃饭！”顾持钧回到席间坐下，徐斯还没来得及开口，便被方岩抢了先。
“顾老师，谢谢你让我饰演凌睿。”
“客气什么，这么重要的角色，你可得好好演。”
大明星含笑同方岩交谈，热情地应付着前来敬酒的员工，几乎侧对着徐斯，没看过他一眼。
徐斯心中说不出是什么滋味，好似失落，又夹杂着被他无视得彻底的酸涩与不甘。
他夹了一筷子菜，塞到顾持钧碗里：“先吃饭，少喝点酒。”
大明星回头看他一眼，没有拒绝。
只是前来敬酒、询问的员工一个接着一个，顾持钧没吃两口，又同人喝起酒来。
“吃饭。”徐斯压着眉头，拉他一把。
顾持钧反手推他一回，笑眯眯地应付着旁人，将他们哄得喜笑颜开，这才安心坐下，勉强塞了几口。
徐斯舀了碗鸡汤，推到他跟前：“解酒。”
“你吃好了？”这碗没被用过，徐斯的碟里也格外干净。
托他的福，他压根就没怎么吃饭。
“你自己喝吧，”顾持钧将碗推了回去，自己盛了一碗，“不用管我。”
他轻轻淡淡一句“不用管我”，听在徐斯耳中，格外憋闷。
他哪管得了他，只是担心他喝到后面胃疼。
见他安心吃饭，徐斯没再坚持，却也没再同他说一句话。
不知酒过几巡，宴饮人群陆续离场，唯有主桌这边还热热闹闹地聊成一片。
身侧夏誉希精神极好地缠着方岩问东问西，顾持钧则喝得有些晕乎，歪着身子枕在椅背上，双颊被微醺的酒意染得通红，眼神迷离。
他半阖着眼，望向徐斯。
“哎，”他伸脚戳了戳徐斯的脚窝，干净的鞋面一看便知精心擦拭过，却被他这般随意对待，“你在生什么气？”
“我哪敢生气。”被他询问的人抬眸望来，紧压的眉头看不出半分没有生气的模样。
顾持钧盯他半晌，忽然朝他勾了勾手，抬臂撑在脑后瞧他。
不知怎的，徐斯心中的憋闷顿时烟消云散，一股隐秘的欢喜悄悄攀上心尖，心情如同被拧成了一团麻花，任由顾持钧牵着鼻子走。
这人说不理便不理，想理他了又像对待小狗似的对他。他心中不满，却忍不住屏住呼吸，倾身上前，按捺几分期待。
“徐斯，”顾持钧抬手抚上他眼睛，沿着眼睫轻轻摩挲，“你说你怎么突然就喜欢上我了呢？”
“你从我这里能得到什么呢？”
他低声呢喃，声音轻到只有他们二人才听得清楚。
徐斯抿了抿唇，并未回答。
顾持钧好像也没指望他回答一般，沿着眼角抚上那颗小痣，捧上他脸颊。
“我该不该信你呢？”
徐斯没说话，却伸手握在他腕间，舍了椅子蹲在他跟前，歪头枕在他掌心。
“我会让你相信我的。”
他毫不闪避地对上顾持钧的双眼，眼中满满映着的只有他，再无旁人。四周空气仿佛骤然安静下来，他什么也看不见、什么也听不见，只等着他的宣判。
顾持钧收回视线落在他紧握的手上，慢吞吞地说道：“我后天就要去非洲了。”
徐斯点了点头，“我知道。”
“你不必跟来。”
徐斯动了动唇，停顿半晌才开口应道：“好。”
“如果我想见你，你会接电话吗？”
顾持钧抽出手来，却被他伸手追上，重又贴回颊边，眼巴巴地盯着他。
“嗯。”他低声颔首。
徐斯扬起了眉稍，偏头在他手背上落下湿漉漉的亲吻，嘴角含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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